用「愛」來權衡你有多成功

 

這篇文章可以說是很好寫，也可以說是很不好寫。

 

因為我在自己的社群網站寫過主角很多次了，也因為他是我生命中除了生身父母之外最重要的人──不只是身份證上的配偶，更是靈魂伴侶，大家都叫他「燒賣」。

 

收到主編邀稿，主題「成功，不只是這樣」，不需要看邀稿原因我也能馬上心領神會，為什麼要寫燒賣。

 

說真的，如果有討厭的字詞清單，「成功」這兩個字，一定會被我列在前三名。討厭的可能不是這個詞，而是這個詞所代表的刻板標籤。世人追逐的成功有一些既定的樣貌，比方財富，比方名氣地位，比方權勢......。

 

但是到底「成功」是什麼？

 

若是非要用「成功」來代表一個人的故事可以被言說，被傳頌或被學習，什麼樣的精神才能符合這樣的期待？

 

記得曾在股神巴菲特的自傳裡讀過他對成功的看法，是我至今最認同的一個概念：「真正的成功，是你所愛的人裡，有多少也真的愛你。」

 

放在燒賣身上的話，先把人換成貓，他肯定可以拿100分。

▲帶小朋友們與貓咪互動（提供│拼圖喵）

全心投入，追求終極目標──讓貓咪自給自足

 

8年多前，36歲的燒賣本來是一個遊戲平台的後端工程師，因為孩子的一個無心之問，讓他重新思索自己的人生意義。他辭掉安穩高薪的工作，接著賣掉房子、車子，拿出所有存款，就此投入流浪動物的平權議題。這幾年來，從寵物旅館變身中途之家，從中途之家延伸開創永續經營的協會和社會企業，試圖以不同的倡議方式，翻轉人們與流浪動物的相處型態。

 

他提出「讓貓咪自給自足」的終極目標，並由此開展各種專案，而最為人所知，也因此吸引許多媒體關注及報導的，就是「貓便當菜」了。

 

「貓便—當菜」，這個童趣的專案名稱也出自燒賣鬼靈精怪的腦袋，一個有意思的專案名稱就像一本好書名，能讓人留下印象，產生好奇，畢竟社會倡議多半嚴肅，但燒賣很早就明白，理念要能擴散，必須有趣可親。

▲貓便當菜相關商品（提供│拼圖喵）

 

這是一個全台首創以貓糞加酵素做成肥料，提供給小農做為有機質施肥，再合作採購收成的農作物，銷售所得部分回饋到中途之家，繼續照顧貓咪的創意。事實也證明，相較於開口就談生命奧義，保護動物生存平權以及環境友善，貓便當菜成功吸引了許多探問，也讓燒賣更有機會向普羅大眾說故事，讓他所希望達成的目標不再遙不可及。

 

但我永遠都不會忘記，他第一次跟我說這個點子的時候，我有多麼不可置信。

 

貓糞？肥料？種菜？獲利？

 

這有可能發生嗎？我的腦袋裡盡是一些成本估算、可執行度、預期多久才能回收的實際想法，但是燒賣不是這樣想事情的。

 

「如果每一件事都要確保會成功才要做的話，那就不用做了。」

 

他想要達成的核心價值只有一個：「讓流浪街貓自給自足，不再只是需要接受援助的弱勢動物。」

 

這個想法貌似天真，是因為我們用人類的角度思考。然而燒賣堅定無疑，他認為如果只靠愛心和憐憫，那麼離所謂的生命平權就遙遙無期。他也並不是真的具體知道該怎麼做才能達成目的，但他願意用別人沒用過的方法，走別人不敢走的路，只要抓到一絲希望的曙光，那就努力朝著光走去，路程上的困難，遇到再解決就是了。

 

那麼，貓便當菜專案，「成功」了嗎？

 

如果仍然用賺不賺錢來衡量，這個答案顯而易見，看看交易結構就知道杯水車薪。

 

但是如果用它的影響力來衡量，結果是，這個專案從社企流開始被孵育，接著受到主流媒體的關注，這些報導帶來更多善意連結，而且也因為起心動念是幫貓也幫人的共好心念，並非單純救援，所以後續願意共同加入的資源是抱持著相同的價值觀而來。夥伴對了，路當然就走得更長更遠。

▲一起拼圖喵的夥伴們（提供│拼圖喵）

因為目標單純，所以勇敢無比

 

這些擴散都是始料未及的，至少我是完全想不到。

 

當然也有媒體關心，能夠這樣硬幹的人，背後有什麼靠山？但是真的沒有。

 

甚至於，從精神層面來說，一直都是我和夥伴們依靠著燒賣比較多。表面上看起來我們在做的事情比較實際，但燒賣更有靈魂的活著，他承擔一般世人所認為不切實際的批評，為一個不知道終點在哪裡的目標而戰，心中承受無比艱難。

 

我想我是明白的。燒賣只是不忍心，讓那個有夢想的孩子因長大而消失。

▲用雙手打造夢想的男人（攝影│林靈姝）

 

願意為了追求夢想而不斷嘗試，不因困難而停下腳步，不為不懂而放棄學習，這就是燒賣之所以能夠一路開墾到現在的原因吧？因為目標單純，所以勇敢無比。

 

那個小男孩也曾經嚮往過大人所說的成功：好好讀書，好好賺錢，有份體面工作，安安穩穩過一生。但是他有一顆如同小王子般能穿透事物真相的心靈，明白「真正重要的事情，光用眼睛是看不到的。」

 

真的在乎，就去做。我就是愛上他一直帶著信心往前走的樣子，在短暫的人生中，留下能夠永存的一念善──他已經做到了。

 

 

Q &A│

Q：最喜歡的座右銘或格言是什麼？

A：「人生就像甜甜圈，不是破個洞，只是繞個圈。」

Q：遇到困境或疲倦、消沉時，會怎麼做？

A：我會往回憶裡去翻箱倒櫃，找些有用的東西。

有人說我很勇敢，但其實相反，我太怕痛了，所以很快再起不是因為有勇氣，是因為想趕快縮短難過和痛苦的時間。

Q：有沒有什麼幸運物，或是有特殊意義的東西，可以帶來幸運或力量？

A：身邊的人，如果沒有你們，我可能不會這麼拼吧，應該會到處飄盪。

 

 

作者簡介│

終身與文字為伍的行銷人。

各種選擇矛盾的總合，但是不太想承認。

企管系畢業，老被誤會成中文系；

怕貓，卻嫁給創立流浪貓中途的伴侶；

有人說我擅於傾聽，可從小就被老師說我太愛講話；

愛上什麼之後再也難以拒絕，

恨了什麼以後幾乎不讓翻身；

昨天吃什麼現在已經忘了，

任何人的生日只要聽過一次就能記得。

最喜歡的顏色，永遠是彩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