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Pani Puri初遇，體驗豐富的感官衝擊

第一次吃到Pani Puri，是在高雄總圖對面的「拉瓦特印度廚房」。

那陣子，週末常跑高雄總圖聽作家講座，一聽就是一整天。

中午空檔，翻了總圖內餐廳的menu，覺得價位較適合長坐，僅需抽空裹腹的我，穿越馬路，到對面覓食。

選定「拉瓦特印度廚房」，坐定落地窗朝外的座位，仔細研究一會餐單。瞧見旅遊生活頻道上看過幾次的Pani Puri。

在印度街頭上，攤販或提著擔，或牽台腳踏車，後頭貨架放桶醬汁，旁有一大袋已經炸膨的中空薄脆餅球。指頭將脆餅球壓破一洞，舀入餡料，再斟醬汁入球。接著整顆塞入口中，一口吃掉。

未嘗過，但光想就覺得好吃。

▲高雄拉瓦特印度餐廳的Pani Puri是我的初體驗（攝影│呂立翔）

那天招呼我的是印度人，Pani Puri上桌時，對我比手劃腳了一番，示意一口吃掉。

我用食指和拇指小心翼翼地捏起一顆，一口塞入。

闔上口，上下顎夾緊，壓破薄脆餅球瞬間，那既酸又帶著masala香料風味的凜涼，在口腔喉間爆開四竄。

那是個印象深刻的「綻眉時刻」。

無論是fine dining中，一道主廚殫精竭慮創作出的料理，或是街頭擔仔歷經數十年經驗的精鍊小吃，入口時眉間綻開的瞬間，是身體回應食物的最自然反應。

開始咀嚼，脆香薄餅在口中破碎，香料汁液在口中迴盪，細滑馬鈴薯泥，細末洋蔥、番茄，帶點澱粉甜氣，又帶點辛香，與蔬甜。

一口瞬間，多重風味與口感不斷交織變化。印象極微深刻的飲食體驗片刻，彷彿打開了一道新的世界之窗。

咀嚼嚥下，舌尖輕撓口腔齒間，清空那些細料餘液。準備迎接下一顆Pani Puri入口，又一次的感官衝擊，仍舊新鮮豐富。

那天燠熱，但第一口Pani Puri在口中爆開時，有種暑氣剎間從皮膚毛細孔噴散而出的舒快。

▲Pani Puri是我重啟心情的點心（攝影│呂立翔）

再次相遇，體驗美食重啟好心情的瞬間

第二次與Pani Puri相遇，是在嘉義的艸食祭市集。那天不但燠熱，剛逛市集不久，倏地下起滂陀大雨。

一旁巧是販售Pani Puri的「印度脆球──帕尼步尼」，閃身靠近攤前避雨，順勢點了一份。

▲「印度脆球──帕尼步尼」攤上的木櫃裝滿炸好的脆餅球（攝影│呂立翔）

遮棚面積有限，半身在棚外淋雨。攤主瞥見了，連忙叫我站進攤內避雨。

拿到那盤Pani Puri，不擋攤主做生意，快速穿越攤後草皮，到鄰近建物簷下，勉強避雨。

身上溼黏，大雨打壞了逛市集興致，暑氣溼熱，有些惱人。

用食指與拇指，小心翼翼地捏起一顆Pani Puri，張開大口，一口塞入。

一直以為，嚐到鍾情食物的「綻眉時刻」，只會出現在初嚐那當下。

但，又出現了。那滿身溼黏，與心中惱躁，彷彿剎間抽離。在口腔壓破Pani Puri的瞬間，在裡頭酸爽湯液，衝竄舌面口腔的瞬間。

用舌尖清口，迎接下一顆的口感味覺衝擊，彷彿變成了一個重啟（reset）的儀式。味覺、口感重啟，心情也跟著重啟。

那股因天氣打壞行程的氣惱，與溼熱暑氣，又倏地從皮膚毛細孔噴散而出。

我在那惱人的夏日午後雷陣雨，一顆接著一顆，不快，有節奏的，吃完了那盤Pani Puri。

▲現點現填餡料（攝影│呂立翔）

與家人共享探索世界的樂趣

就前兩週，燠熱暑氣還沒過。後疫情時代，久違的家庭外出用餐，我選了台中一間印度餐廳「淇里思」。

一來想讓父母嚐嚐沒試過的異國料理，二來想讓他們體驗Pani Puri帶給我的「綻眉時刻」。

「淇里思」的外場服務人員，全是不諳華語的印度人。母親一開始還有些擔憂如何點菜溝通，但很快為那股如同出國旅遊，置身異鄉國度的氛圍，感到新鮮有趣。

「淇里思」的Pani Puri盛盤方式相當有趣。華麗木製shot杯架上，相間六杯紅綠醬汁shot杯。填了餡料的炸餅球，就這麼置於shot杯上。食用時，小心翼翼捏起杯上的餅球，將shot杯醬汁倒入，挺有儀式感。

▲淇里思的Pani Puri盛盤在shot杯上（攝影│呂立翔）

餐後數日，父母談起初嚐印度料理風味，仍舊印象深刻。他們對異國料理的接受度，比我想像中高。

帶父母體驗那些我曾體驗過的綻眉時刻，原來，他們也會喜歡那些新鮮事。

我從網路上買了製作Pani Puri的食材：餅球片、紅綠醬汁、masala粉，試著在家炮製。

▲臨摹了淇里思的做法，在家用shot杯裝盛（攝影│呂立翔）

炸餅球沒有想像中困難，入油鍋的餅球片，數秒即膨起，在油鍋中自動翻轉成形。

細切紫洋蔥、香菜、薄荷葉；壓碎了蒸熟馬鈴薯，拌入masala粉、香菜末。用冰開水沖開了綠色薄荷香菜醬，跟紅色羅望子椰棗酸甜醬。

學樣用拇指將炸球餅壓出一個口，小鐵匙塞些馬鈴薯餡、鷹嘴豆，撥些紫洋蔥碎、薄荷碎、香菜碎。臨摹「淇里思」的盛裝儀式感，以shot杯分盛紅綠醬汁，杯口置放炸餅球。

小心翼翼用拇指與食指捏起餅球，倒入醬汁，一口一顆。

從此，我可以隨時召喚那個重啟心情的「綻眉時刻」。

▲從此可在家召喚Pani Puri入口的綻眉時刻（攝影│呂立翔）